【双道长/宋晓】尔无言,汝亦晓(番外之流年笑掷,未来可期)
大概是最后一篇正经番外啦( ̄∇ ̄)
这篇应该是我心里双道长原著向HE里,圆梦的最后一个故事了
以后就真的是番外随缘辣~
(有脑洞的时候可能会写写日常?🤔不过也说不定就是了。)
再次感谢喜欢这一系列文的姐妹们,啾咪(^3^)
———————正文———————
夷陵。
“哎,你听说了吗?最近那个‘碧衣姑娘’的事。”
“喔喔喔,听说了听说了!据说这位姑娘年纪轻轻,却修为不浅,剑法也相当了得。最近不少名门世家都争着想把她拉入麾下,事情闹得沸沸扬扬,想不知道都难啊!”
“不过啊,好像是因为这姑娘性子傲得很,哪个世家都瞧不上,到现在都还独来独往的。”
“哎呦,年岁还小,架子倒是挺大。”
“不过要说架子大倒也不见得。听说啊,她总是帮一些贫民百姓除祟,有时候还不收钱,所以现在在这市井小民之中,口碑那是相当的好,甚至还有些人,遇事儿后都不愿去找那些世家名门了,只找她。”
“咦,这就奇怪了,明明一身本事,为何一定要留在这市井之中?她若是果真性格孤傲,又为何唯独对贫民百姓亲切友好……”
“我倒是觉得,这位姑娘之所作所为,真真是有一股名家义士之风!只是不知她姓甚名谁,又师承何处?”
“这可就不清楚了,啊对了,据说那姑娘虽面容清秀可人,可惜啊……是个瞎子,常年白纱蔽目,大家连她的真容都未曾见过,更何况姓名师承?”
“呸!”
原本坐在屋顶上,啃着包子晒太阳的少女听到这里,突然嘴巴一撅,嗔道:“说谁是瞎子?你才是瞎子呢!”
那语气虽生气,但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并不大。与其说是想跟人吵架,倒更像是在为自己愤愤不平。
不错,这个体形娇巧,碧衣裹身,面容清秀,却背负长剑,眼缠白纱的少女,正是楼下酒肆里那两人对话中提到的“碧衣姑娘”。
只是不像那人口中所说,这少女用作蒙眼的白纱极透,只有薄薄一层,若是仔细查看,你便会发现那层薄纱掩着的,分明是一双颇为灵动的眸子,是半点都不像个盲人的。
只是,那眸色不似常人,极为浅淡。
少女吃完手里最后一口包子,从怀中取出一条方巾,仔细擦拭嘴角和手指后,将方巾整齐叠好,重新放回怀里。
起身,拍了拍衣服,稍整仪容。
似乎是终于觉得自己全身一尘不染了后,这才颇为轻盈地跳下楼去,向百宝阁走去。
“哎呦,这不是碧衣姑娘嘛,来拿货?”
百宝阁老板一抬眼就瞧见少女走进门来,赶紧笑着迎了上去。
少女从未与任何人提起过自己的名字,但是时间久了,没个称呼实在是不方便。周围人见她喜好碧衣,后来慢慢的就都开始以“碧衣姑娘”称之。
少女不觉的有什么不妥,也就欣然接受了。
“是呀,明日就是我师父的生辰啦,我来取礼物的。”
少女笑容可爱,答道。
“哎呦!是要送给尊师啊,那我可得好好谢谢他老人家,若不是之前有姑娘相助除祟,我们家还不知道要遭多少罪呢,能教出这么优秀的徒弟,一定是位不可多得的大家吧!”
老板笑容满面,连连夸赞。
少女听到“老人家”这三个字的时候,扑哧一下笑出了声,忍俊不禁道:“您可真会开玩笑,其实也没有那么老啦。”
她一直觉得,师父大概是早就成道多年的仙人。毕竟,自从被师父捡回去之后,都这么多年过去了,她实在没觉得师父有变老。
“啊,是吗?那是我失言了,不好意思啊。”老板听她这么说,有些尴尬道。
“没事儿没事儿,反正他也听不见。”少女笑着,调皮的摆摆手。
“哈哈。”老板见她不介意,笑道:“那这样吧,这次姑娘要的东西,我就不赚钱了,成本价,给你了!”
“真的吗!”少女开心坏了,“谢谢老板!”
百宝阁老板知道少女极爱干净,所以将柜台内的小盒子取出时,他也一直用白布包着盒子,从始至终都未曾用手直接触碰过盒子。
那盒子里,是一块白玉。
乍一眼看,就是一块普普通通的白玉,但若是仔细看,就能发现这玉的正面,雕着一副十分精美的图案。
大抵是夜空,一轮圆月挂在天边,薄云飘过。那些云朵均是前宽后窄,明显是一副有清风拂过才会出现的景象。
少女第一次看到这块玉的时候就觉得,这实在是很配自己的师父。所以早在一个月前就定下了这块玉佩,今日来取。
将木盒小心翼翼收入怀中,少女开心得不得了。就连回去的一路上都是蹦蹦跳跳的,脑子里不断的猜测着师傅收到礼物后的表情。
可就在她准备上山的时候,突然闻到了一股极其浓烈的血腥味。
少女警觉的环视了一下四周。果然,不远处的草丛里,似乎有什么东西。
而那股血腥味,正是从那里散发出来的。
她缓缓靠了过去,小心拨开草丛。
那草丛里,躺着一个浑身是血,奄奄一息的少年。
少女大惊,连忙半跪下去探他的鼻息。
还好,虽然身受重伤,但还有一口气在。
少女松下一口气,连忙从怀里取出一颗红色药丸,喂少年服下。
不过可能是药太苦,这少年刚把药丸含进嘴里,就一脸狰狞,半天咽不下去,好不难受。
少女看着他这幅模样,纠结了一会儿,虽然有些不太情愿,但还是从衣袖里取出一颗糖,一并塞进了少年的嘴里。
甜意在舌尖化开,少年的表情这才稍稍缓和了些,总算是将药咽了下去。
可少女就不太开心了。
这可是师父给她的糖。
从小到大,只要她一觉醒来,这糖就会放在床头,一天都没断过。
只是,每天只有一颗。
她也央求过师父能不能多给两颗,可师父却说怕她吃多了牙疼,所以每天只给一颗。
而方才喂给少年的,就是她今日份、还没舍得吃掉的那颗。
少女还沉浸在痛失饴糖的悲痛之中,那少年似乎缓了过来,艰难的开了口。
“谢…谢谢姑娘……”
少女闻言,虽是轻叹了口气,但原本悲痛的心情却是一扫而空了。
也是,一颗糖,比起这少年的命来说,真的不算什么。
少女平复了心情,刚想再问他些什么,却见那少年面色一凌,大喝一声“小心!”,随即便用尽力气将少女推向了一边。
是走尸!
可少年已没有再次站起来的气力了,他能做的,也不过是用尽全力将少女推开,让走尸正面攻击自己,以此给少女争取逃跑的时间罢了。
就在少年觉得此生到此为止了的时候,只见两道雪白的剑光闪过,那走尸突然就顿住了,随后,扑通一声就倒了下来。
接着,他听见了长剑入鞘的声音。
抬头,眼前是那个一身碧衣的少女,面容清秀,目缠白纱,手持长剑,竟是一副十分凌厉的模样。
那剑柄处,坠着一黑一白两尾剑穗,正随风微微拂动着。
少年有些看呆了。
不光是因为那把剑,还因为他第一次见到这般了得的剑术。而拥有这般精湛剑术的人,竟然还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。
而且这个小姑娘,似乎还是个盲者。
可就在少年还在惊艳她方才的表现之时,那少女就气冲冲的走了过来。
“你有病啊!”
少女这么一句话把他骂愣了。
“走尸来了就说走尸来了啊!你推我干嘛,又不是打不过!”
“你看看,被你这么一推,裙子都弄脏了!”
少年惊呆了。
他根本没想到,眼前的这个女孩子,竟是完全没在意方才的走尸,而是真的只是在生气自己脏掉的裙摆。
他脑子卡壳了一下,刚想道歉,可气息一提到胸口,就止不住的咳嗽了起来,紧接着就呕出了一口鲜血……
呃,不对,是黑血。
少女见他呕出一口黑血,面色一凝,也顾不上裙子的事了,赶紧扶起少年,捏住他的下颌道:“把舌头伸出来!”
糟了,是尸毒。
少女原本还想着,自己咬咬牙搞不好还能勉强搀他回去,到时候还能找师父帮忙。可没想这人不仅身负重伤,还中了尸毒,不便移动。而由于自己那把配剑是师傅专门打制给她的女子用剑,虽是轻巧便利,御剑却是只能承受她一个人的重量的。
再加之,她不确定接下来是否还会有走尸过来,若是贸然抛下他先去搬救兵,似乎也不太妥。
少女望着已经昏厥的少年,一脸无奈。
师父的生辰就是明天了啊……
为什么她还得在这里照顾一个根本不认识的人啊……
等少年醒过来的时候,天已经黑了,而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山洞里。
身上的血污被大致清理干净,伤口处涂抹上了草药,血也已经止住了。
他刚想挣扎着起身,却被一个声音制止。
“你中了尸毒,别乱动。”
碧衣少女见他醒了,便走了过来,缓声道。
此时的少女早已解下白纱,露出一双瞳色极为浅淡的眼眸。
“你…你的眼睛……”少年的表情明显有些讶异。
“我不瞎,只是瞳色不同常人,蒙住能省去不少事端。”
少女白了他一眼,在少年身边坐下,道:“把舌头伸出来。”
少年虽惊异之色未褪,但还是听话的伸出了舌头。
看了看他伸出的舌头,少女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合上嘴,道:“看样子是好多了,还好师父在我簪子里备了些解尸毒的药粉,虽然没多少,但解你这点毒还是够的。”
说罢,便从头上取下簪子,放进少年的手里道:“这簪子侧面有一个机关,按一下,簪尾的盖子就会打开,里头的药粉应该还够服两次,你隔一个时辰用一次便可。”
递到他手里的是一支木簪,上面雕着一只精致的小狐狸头,模样甚是可爱。
少年将那簪子轻轻收进手心,迟疑片刻后道:“姑娘,你就不问问我是谁?又为何受如此重的伤?”
少女撇嘴:“你既然不说,那我又何必问呢?以现在你的情况,等明早好得差不多后,估计也就各奔东西了。既然萍水相逢,那我便垂首相助。换成我,也不想别人多问什么的。”
少年垂眸,表情动容。
“唉,只可惜我这身衣服,脏成这样。”
少女稍稍提起自己的裙摆,有些不开心,“要是直接这么回去,肯定又要被师父丢进白月泉里洗澡了。”
她师父有洁癖,自打她小时候起,就看不惯她在外面玩得脏兮兮的样子,每次看到都会直接把她提溜起来,扔进山上一处叫白月泉的地方。
或许是当时年岁还太小,她还不明白要如何时刻保持清洁。不过后来跟着师傅久了,不知何时开始,自己竟是也生出了些洁癖。
当时被少年推开,她不小心摔在了一旁的地上,等出剑斩杀走尸后,她一看到自己裙摆沾了一大片的污渍,瞬间就难受得头皮发麻,这才没忍住发了脾气。
少年望着她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,愧疚道:“抱歉,都是我的错……”
“不是你的错。”少女摇头,“都是那走尸的错。要是真要道歉,还得我先跟你道歉才是。你受了这么重的伤,却依然在危急关头将我推开,我不但没感谢你,反而还因为衣服的事生起气来,这是我的不对…”
少年也摇头,示意她不必致歉。
少女坐在一旁轻拍了几下裙摆,那污渍已然是除不掉了。不由得叹了口气,心想既然衣服擦不干净了,那就擦擦剑好了。于是便放弃了衣服,取出剑来。
少年撇见少女的剑,忽然想起了方才她斩杀走尸的模样。
“姑娘,不知可否问问,此剑何名?”少年好奇。
少女擦拭着剑,答道:“灵归。”
灵归。
少年心里默念了一下这个名字,望向她手中。
那少女手中的长剑极为好看。
剑鞘是镂空的箐竹图样,精致如画。若仔细查看,你就会发现那些竹叶均是朝着一个方向,竟是有几分清风无声过的意境。
“这剑真好看。”少年不禁赞叹道。
“谢谢。”少女莞尔,“不过我师父的更好看。我剑镂菁竹,他剑镂霜花。”
提起师父的剑,少女不禁面露钦慕之色。
“姑娘的剑术如此高超,想必师尊也一定是一位世外高人吧。”他道。
可闻此言,少女却扑哧一下笑出声。
少年微愣,不知道她在笑什么。
你若是也和我一般,日日同一个剑术精湛无比的凶尸切磋,剑法不好才怪了呢。
少女心里偷偷想着,但并没说出来。
望着少年眉头微皱疑惑的模样,少女笑意更甚,道:“你现在这幅模样,倒是挺像我师父。”
“?”
“我啊,不禁逗。”少女擦拭完剑柄,手指不自觉的抚过那一黑一白两尾剑穗,道:“师父虽然严肃,但有时候真的特别好笑。我憋不住,总是在他认真的时候笑出声,那时候他的表情,就跟你现在差不多。”
“你看,就像这样。”少女学着记忆里师父的模样扳起面孔,眉头紧锁,“每次他露出这幅表情,虽然不说话,但我知道他一定是想问‘又是何事可笑?’”
少年被她精灵古怪的模仿给逗笑了。
“对嘛,就是要多笑才对嘛。”少女见他面容缓和,笑道,“不像我那个师父,一天到晚就知道板着张脸,好像从来就……”
咦,好像不对。
她师父是有笑过的,只是,不是对着自己笑。
不过也是,谁让他身边那个人和她一样,都是憋不住笑的主儿,偶尔被带跑也再所难免嘛。
可是…为啥师父就从来没有一次是被自己带笑的呢?
少女想到这里,有些不满的撇了下嘴。
她那个师父,看着正义凌然大公无私的样子,说到底还是偏心的。
少年大概是以为她是在不满师父太过严厉,于是轻声安慰道:“严师出高徒嘛,若是师尊不严格要求于你,姑娘便不会如今日这般了得了吧。”
严师……
少女抓抓头思考了一下:“其实也有不严的。”
“嗯?”
“你看,这把灵归,就是师父亲手打制给我的,还有这剑穗,其实原本都是师父的穗子,他一把剪下来了一个,系在一起,送给我的。”
少女抚摸着剑穗,一脸温暖的笑意:“喔对了,还有我方才给你的簪子,上面的那只小狐狸,也是师父亲手雕给我的。”
听了少女的话,少年心里不禁出现了一个虽严肃认真,但却又温柔可亲的师尊形象。
真是一位好师父啊。
少年默默感叹道。
片刻,他垂眸思索了一番,问道:“姑娘既然有这番本事,为何不加入某个玄门世家?也好一展拳脚,流芳百世。”
少女摇头,道:“我最讨厌那些名门世家了。”
少年愣住,有些惊异的望向她。
而少女丝毫没有在意他微微僵硬的面容,直言不讳。
“少年出世,本该一片赤诚。而投身世家,也不过是想救苍生于水火。”
“可如今,各仙家名门,皆是重血缘联结,轻志同道合。本该共怀救人救世之心,可这些世家却往往被禁锢在这血缘与权利之下,变得无利而不往。”
“我不愿依附于任何一个名门世家。”
少女虽然面容温和,但却坚如磐石。
“有朝一日,我要与师父一样,建立一个真正的,不重视血缘联结的,全新的门派。”
好一个心怀天下又坦荡赤诚的女子。
望着少女清丽的面容,不知为何,少年忽然双颊泛红,心头微动。
不知究竟是什么样的世外高人,才能教出这般优秀的弟子?
次日清晨。
少年刚醒来不久,便发现那少女正着急忙慌的整理仪容,准备离去。
他想问这少女究竟姓甚名谁,可自己都还没报上姓名就想问人家名字,似乎有些不妥。
正纠结着,少女似乎是真的十分着急,连话都没来得及说,只是冲他挥了挥手,示意先行一步,后会有期,随后就一越出了山洞口。
少年急了,赶忙追了出去。
眼瞅着少女的背影越来越小,他没忍住,大声喊道:“在下欧阳臻,欧阳氏宗室之子,多谢姑娘救命之恩!”
原本已经走出好几步的少女闻声,停下脚步。
“还敢问姑娘芳名,又师承何人?”
温和的山风拂过少女缠眼的白纱,碧衣翩翩。
她回头,远远的望了一眼山洞口礼貌行礼的少年,思索了一下,唇角弯起。
“看在你坦诚相告的份上,那我也告诉你吧!”
闻言,少年仰头,面露欣喜,眼眸闪亮。
“小女子宋晓箐。”
少女的声音清脆又干净,朗声道。
“至于师承…”
她微顿,眨眨眼睛,似乎在思考什么。
少年这时突然想起,那支小狐狸簪子还在自己手中。
他刚想开口告之,可抬眼却望见少女那如沐春风般和煦的笑颜,一时间连呼吸都走漏了半拍。
少女莞尔道:
“师承明月清风,傲雪凌霜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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